2009年3月27日 星期五

楓橋驛站 零柒


「你們怎麼說」安己道。
黃玉眉頭一皺,答道:『他說謊!』
「就是說啊!哪來的狗屁岔息大法,我看是岔氣還差不多。」
在洛城的眾人已來到西木鎮上,但德瑞在途中說有要事在身,已先行離開。黃玉問他是什麼要緊事,他說是追查殺手紅鷺鷥的下落。黃玉在德瑞離去後向安己、嚴瑾探問紅鷺鷥的情報,怎知這夥人都沒聽過紅鷺鷥這名號,料想德瑞只是扯謊開溜,進而懷疑江楠事件的真實性。

『我看羊皮是真,但有很多事瞞著我們。』黃玉道。
「可是我覺得他說話的時候很誠懇呀!而且他也沒道理騙我們...」嚴瑾道。
"我看難說喔!妳跟他認識很久嗎?"安己聽了嚴瑾的童言,忍不住酸了她一句:”我看啊,這婚宴我不去了,去找找極的情報還比較實際。ㄟ!你呢?”後面那句自是詢問黃玉。
『我看我還是去一趟程府再說了,那咱們這就分道揚鑣吧!』黃玉說著,便與嚴瑾、安己兩人辭別,自行走了。
嚴瑾望著眾人各自解散,便若萍水相逢,點到為止,突然心中有點感傷,思道:「這一別,不知何時才能再聚?」

* * *

「中山教的張憲議副校官,怎麼會來此處搜查?」丘陵疑道。
『難道消息走漏?』程家大嫂問。
「不可能啊,這事只有我老弟阿義知道。」
在副校官進廟搜尋的這個夜裡,丘陵與程大嫂提高警覺,不再睡眠。但考慮到孩子們舟車勞頓,而且現在趕路反而可疑,決定繼續在古廟待到天亮。丘陵想起先前刺探情報,曾經得過這副校官的情報,張憲議年輕有為,是皇軍的重要人才,多年前被派往北美習武,學成後返回皇軍任職重要官職,眼下是個副校官,但據說兩個月後就要升任正校官,屆時官階將只比督統或元帥級官階低。

『丘陵,你剛剛說的中山教是什麼來頭?』程大嫂續問。
「中山教,是皇帝他老子創的,算是皇軍的重要機構,根據地就在此地不遠處,下轄十堂十門;據說是為了製造各式兵器而設立,但有一傳言...」丘陵說到此處便壓低聲音,道:「有一傳言說,他們在找『極』,目的便是要對付赤軍。」
『可是,極只是個江湖傳言,傳了三十來年;可是它的下落根本沒人確知,不是嗎?』
「嗯,關於極,最可靠的下落便是鄭大俠他兩個義弟了,不過江二哥隱居海外、另外的結義三弟據說是水兵督統,只是真實身份還沒人知曉。有人說『極』是鄭大俠的武功祕笈,得者稱霸江湖;也有人說『極』是兵器,得者獨步武林。更有人說,這『極』字給寫錯了,應該是個『擊』字。」說著便在地板上用木炭畫了個『擊』字。
『擊?!你是說?』
「沒錯,就是皇軍從赤軍手中奪下的那柄『鷹擊劍』。相傳鄭大俠因緣際會下得到那柄寶劍,但因劍氣凌厲,御劍臨敵一有差錯,往往傷人太深,是以鄭大俠除非關頭,否則決不使用寶劍,晚年甚至棄之不用;但相傳他從容就義時,並未有寶劍隨身。」

當然,這一切泰若都聽在耳裡,尤其聽到鄭大俠名諱之時,竟使他內心激起千百浪花。他想想這個夜裡霓蔻的話,想想媽媽和丘叔叔舉家搬遷只為此任務,他決定無論如何一定幫上一忙。這不是為了霓寇、不是為了意識形態,只因為,他相信這是宿命。

一早,眾人紛紛甦醒,泰若到廟外梳洗一番,這才有機會看看廟外的景色。虎茅莊境內多山多水,此廟便位於一山坡之上,遠眺可見遠處大山,近處則是一片片農田,田的水源便來自遠處藏於山峰間的大壩。

「那是大壩,」後方又傳來了一個聲音,泰若不用猜便知是誰,那人續道:「那處是石門山,所以也有人管它叫『石門大壩』。」
泰若回頭道:『早。』
霓蔻道:「早。」說著便走到泰若身旁,望著山下景色。有好一段時間,兩人默不出聲,只是靜靜看著山下農田,有鷺鷥飛過,有牧童牽著水牛準備幹活,遠處也有人家正在曬米。

「我個性不好,嘴巴又差,講了些不中聽的話,希望你多多包涵。」
『妳知道嗎?不論妳說過什麼,我都會原諒妳的。』
「為什麼?」
『我也不知道。』接著是更長的靜默。

兩人就這樣看著山下農家平凡一天的開始,每有清風拂過,鷺鷥便如驚弓之鳥揚長而去、復又折回;曬米人家反覆翻抹稻穀;那牧童牽過水牛,竟自個兒躲在樹下乘涼,許久不動靜,怕是睡著了。不久那戶人家一老年人走了出來,手上一籐條,在樹下找著牧童,叫醒了便打。

看到此幕,兩人不覺笑了,接著對看一眼,突然又是靜默。但這次沉默甚短,霓蔻開口道:「看,我只求過這好好的生活,可是皇帝不准。」
『嗯,』泰若雖然還是搞不懂,死了一個皇帝還有下個皇帝,他們能有什麼差別,但他既已認定宿命,便不再多想,道:『妳說,我有什麼辦法跟丘叔叔和媽媽入竹塹城?』
霓蔻聽到這話,不住歡喜,樂道:「行行行!點子我最多了。我們只要騙你大哥,我們便...」
泰若忙道:『不行!只有我去,妳去危險。』
霓蔻聽了,馬上露出失望難過的神情,扁嘴道:「不管啦!我也要去,頂多你們行事我不接近你們,只管在土豆鋪子揀土豆吃。」
泰若心想這也無妨,況且要瞞過大哥,也得讓霓蔻幫忙才行,只好道:『好,但妳要聽我的,我們只是去看看情況,緊急才能出手。』
「呵呵,一言為定。」兩人勾住小指,又是一陣沉默。

「ㄟ,你們倆再拖拖拉拉的,就要落下你們啦!」原來廟裡大夥都整裝待發,程大嫂令二哥出來催人。兩人趕緊放開雙手,進廟拿好包袱跟上眾人。

眾人南下離開虎茅莊桃城縣境,來到竹塹縣城的關西鎮上,準備午飯後分頭南下。

2009年3月24日 星期二

偉大的航道

今天一時興起,去看了夕陽和海,發現自己正在一年前、甚至是半年前完全無從想像的生活。

出生東海之上,那個幾乎島民都有著色盲的小島。2004年的那年夏天,那個被我視為神的男人,如果命中注定要遇上給你三顆痣的人,那麼他也許給了我其中一顆。因為他讓我知道,我們是幸運的一群,即便出身平凡,還是可以懷著美國夢。

就像遇到了紅髮Shanks,我決定踏上自己的航道;04年的10月,青春的九局下半,我開始試著逆轉戰局。後來有一次柏宜問我之後的打算,我說若有大聯盟,為什麼要打中職?就像當年一樣,我在她面前總是這麼驕傲(笑),也許是因為她是第一個教導我自信也可以是種優點的人吧!(即便有時候我好像沒學好)我永遠記得她讀「昨夜西風凋碧樹,獨上西樓,望盡天涯路」時的神情(註1),後來的我,也總是喜歡登高望遠。

當然,就如許多人的留學路一般,這一路並非順遂。還好烘培一句「浪費夢想,是人類最奢侈的行為。」(註2)讓我想起當年的我是如何驕傲自負,也讓我發現如此不相信自己是多麼糟糕,我居然也忘了當年畢業主題「放心去飛」(虧我還是畢聯會成員)。人未必因夢想而偉大;但若沒有夢想,那麼也許真的就跟鹹魚沒什麼分別。

我想起小時候讀過的書「科學家的故事」,那是我與科學的第一次親密接觸。想起國小時同學問我最喜歡國中的哪科,我說:「理化」。想起國中理化老師問我喜歡物理還是化學,我說:「物理,因為化學做實驗會爆炸。」(註3)想起高中入學時拿到入資優班家長同意書,我說:「績優班,有任何意義嗎?」想起高中生物老師說化學是物理的一部分,我說:「很好,不愧是我喜歡的物理。」想起九二一後某個停電的夜晚,舅舅與我躺在沙發聊天問我的目標,我說:「清華物理,沒有為什麼。」想起升高二選組時,進入第二類組,跟父親說:「你死心吧,我這輩子不會當醫生的。」想起半年後跟導師不和轉組,不過父親從來不知道這件事;想起找貢丸談轉組,我說:「沒什麼,突然對生物有興趣。」他笑說:「你少來,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。」想起拿下文藝獎的那個多事的春假,柏宜安慰我,我說:「沒問題的,我現在是大文豪。」想起晉級學科能力競賽時,柚子說:「你那得獎不過是碎碎念的文章罷了,這個你要認真點唸書喔。」然後就不了了之了。想起放榜時,打電話跟母親說:「媽,我還要在新竹再待四年。」想起當時柏宜問我,有沒有考慮讀台大,我說:「為什麼要,我不喜歡台北。」(註4)想起在準備留學的路上,齊老師問我,為什麼不找人談談,獨行俠嗎?我想起班上同學的情況,感到有些孤獨(註5)。想起六年後柏宜再問:「現在讓你選呢?」我說:「不一定,台大成績會灌水,申請學校有伴方便。」她笑著說,你這傢伙!

後來我才發現,我總是選擇跟別人不同的路,然後發覺自己怎麼這麼特別,甚至有些沾沾自喜;但這會不會只是「aim low」,會不會只是自我安慰?正如烘培所問的:「是努力重要,還是選擇重要?」可惜的是,這輩子大概沒有機會去檢視另外其他選擇的輸出值了(註6)。

啟航了,這一路我到達很棒的地方、遇上很棒的人;雖然在新世界裡有著更多的孤獨與挑戰,同樣很難讓人理解我在幹嘛;但正如偵探伽利略中湯川學教授(註7)所說:「科學家不停地在狹小的實驗室裡,不斷地重複著外人看似枯燥的實驗,通過一次次實驗以發現新天地,而從中與其他人產生聯繫。」沒錯,物理學家的熱情正如醬爆心中的那團火,隨時會爆炸的;當閻老上課時,隨時會迸出令人跳起來的理論;當齊老師演講時流露出來的氣質;當豪哥談物理時眼中閃爍的光芒。身為h-bar的粉絲,手上的寒毛很難不隨之直豎(註8)。

同樣是竹傲風凌的一份子,李院長入世的胸懷令我敬仰,但其遭遇也令人自省。隔行如隔山,但同行不見得就同池;即使只用腳尖試過水溫,小島上的學術圈已教我不敢恭維。我只希望十年後的我、二十年後的我、五十年後的我,還是那個天真的渾小子。我突然發現自己何其幸運,雖然我來的那個小島有著變態的升學主義,但在某種角度來看,我卻是那樣環境下的得利者;雖然它有著同樣變態的功利主義,但我有個肯讓我放心去飛的母親。我何其幸運,可以繼續追尋自己的夢想。

就像Neo不斷地懷疑、相信自己、再懷疑自己,又再相信自己;就像高中時在作文裡自以為很有霸氣地寫下的一句話:「牧羊少年知道了他的天命。」已經沒有必要、也沒有藉口再猶豫與後悔了,我已經在我的航道上,我也將會踏上我的拉呼德爾。九把刀說:「說出來會被嘲笑的夢想 才有被實現的價值。」期許各位都能很自豪地說出自己的夢想,並且踏上航道前進吧!

註1:此詞句來自宋朝晏殊的「鵲踏枝」,不過當時是在講解王國維「人間詞話」中提及人生三境界時提到的。三境界:
「昨夜西風凋碧樹,獨上高樓,望盡天涯路。」(引自晏殊「蝶戀花」)
「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。」(引自柳永「鳳棲梧」)
「眾裡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。」(引自辛棄疾「青玉案」)
註2:廣告詞。
註3:當然,如果做核物理,那種爆炸才恐怖。
註4:現在知道至少妹多。
註5:很可惜大學時期跟Albert不熟。
註6:當然,若有平行宇宙的話,另外其他宇宙的我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。平行宇宙是我個人阿Q的信仰。
註7:對女性日劇迷來說,應該要說是福山雅治說的。
註8:h-bar,基本上就是量子力學中最重要的普郎克常數。

2009年3月21日 星期六

楓橋驛站 零陸

「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!」
虎茅莊龍潭上的湖心亭內,三名男子指天為誓。
『鄭楠容、』為首一名壯碩的男子報名道。
『江楠、』接著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接著道。
『尹清風,』第三位則是身形最為魁梧,一副軍人模樣的臉孔。
眾人齊道:『立投名狀,結兄弟誼!外人亂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! 兄弟亂我兄弟者,視投名狀,必殺之!』

『做兄弟的話說在前頭,這誓詞是跟著別人說的;真的不必同年同月同日死。』三人中的結義大哥道。
「可起誓不遵守,這樣起誓有意義嗎?」三弟問道。
『誰說起誓就要遵守,你看那些當官哪個遵守他媽的狗屁誓言,說要退出政壇還不是繼續惹人嫌?』
「ㄏㄚˊ?大哥你說誰啊?」
『沒事,我是說這年頭當官的倒有好人,你們說說看,做大哥的為什麼選在虎茅莊結義?』

「那還用說,當今官場,大哥向來最推崇桃城的許縣令。此番來此,無非是要向許縣令致敬。」二弟道。
『哈哈,果真還是二弟了解我,沒錯!許良雖然曾是皇黨的人,但當年為理想不惜與朝中大臣撕破臉...』
「甚至不惜退黨,獨善其身,」江楠忍不住接口:「哪知道此舉反受縣民擁戴,紛紛擁護許縣令,就連當年皇黨妄圖舞弊徇私,另推縣令人選,都被這股反對力量給嚇退了。更不用提...」
『更不用提,他出身自...竹傲風凌。』鄭楠容說這句話時,眼中閃爍著光芒。

『原來這小小的桃縣,還有這段歷史啊!』在一旁一直無法插上嘴的三弟問道。
「三弟啊,極島可不只有皇城而已;普天之下,也不是只有極島而已。天下之大,做大哥的真該帶大夥出海看看!」
『大哥說得是,待大事一了,不如我去弄一艘兵船來,就我們兄弟三人去闖蕩天涯!話說皇城近年想同法蘭斯國購來兵艦數艘,就讓他們為我們這些叛賊買單!』
「呵呵,好!三弟,我就欣賞你的狂傲,你人在軍中,皇城耳目多,和我們結義之事千萬別走漏了。」
『放心吧大哥,軍中近來也有風聲,我看和我們有同樣理想的人未必少數。』
「好!二弟、三弟你們聽好,雖然今天義結金蘭,但也許也是我們最後一次三人可以坐在一起喝酒了。來!乾了這杯,今後兄弟三人各自努力,非成大事不可!」說著三人高舉酒杯一碰,把杯碰得鏗鏘作響,原本平靜的湖面登時激起漣漪,由湖心亭以同心圓擴至湖濱,湖濱樹林此時被風吹抖,抖出陣陣鳥群,這風不強,卻給人陣陣寒意。

「哈啾!」程泰若突然一抖,原來是夢。
『怎麼了,我還以為你很強壯不怕冷咧!』程泰若望向一邊,壓著聲音說話的是二哥程榮。
「沒事,抱歉吵到二哥。」泰若早已不在乎二哥的冷潮熱諷,只是隨口敷衍。自從習武的這一年多來,二哥的拳腳對他來說就像按摩一般,只怕還嫌力道太輕了點;而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內功更讓二哥越來越不敢動手。
『嗯,會怕就好。』程榮似乎對三弟的歸順感到滿意。

這是泰若家舉家搬遷的第二天夜裡,這天大夥途經桃城山區,便在破廟內準備暫歇一晚;據丘叔叔說,明天大夥就要分道南下,說是跟程家嫂子去竹塹城接丘叔叔的弟弟,但為免耽擱路程,要程咬金帶著其他孩子從縣道繞過竹塹城,先行南下。泰若想起那日霓蔻在廚房說過的話,料想媽媽跟丘叔叔一定是要在竹塹城行刺,所以將孩子們先安排妥當。

自習武一年多來,泰若不僅身強體健,思路也漸趨成熟,不再是一年前那作惡夢會被嚇醒的小同了,現在的他,正在想著為這件事,至少盡一分氣力。不料這次途經桃城,在破廟待上的這晚,居然又夢到似從前的怪夢,只是這次不再是刑場,而是龍潭上義結金蘭。

泰若坐起身來,揉揉眼睛,眾人皆在睡夢之中,二哥在責備完泰若後也睡了;他一想到適才的夢境便睡意全退,決定步出破廟晃晃。島上的此時正是春夏之際,這夜風微涼,卻是晴夜無雲,泰若看著滿天星斗,突覺天下之浩大,己身之渺小;接著想到夢中自己說的話,是男人就該闖蕩天涯。

「紫微垣,」背後突然冒出一人道:「又稱中宮,是天帝宮殿的城牆,牆內便是皇帝內院,以北極為中樞,全天星斗都繞著它轉。」泰若回身,只見丘霓蔻裹著長衣站在風裡,同樣仰天望著星斗。
『不睡?』泰若問道。
「你不也是?你看,」說著霓蔻往天一指:「這皇帝不但管著地上一切,連天上的星星也得繞著他轉。」
『他是皇帝老爺,他要誰轉就轉囉。』泰若知道霓蔻痛恨皇帝,也知道媽媽叔叔們要去行刺,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從小在學堂被教導的師諄:皇帝高高在上,不得絲毫侮辱。

「哼,沒想到你內力強,腦子卻這麼迂腐。」說著便回到廟裡,倒頭就睡。
泰若老大沒趣,只是繼續站著發呆,想著剛剛的夢、也想著霓蔻的話,不覺喃喃自語:『皇帝...,不是好人嗎?』

「ㄟ,小夥子!在這幹嘛?」突然不遠處有數人迎面而來,為首一魁梧身穿官服的人道:「怎麼在這破廟外發呆,無家可歸?」泰若定睛一看,對方一行一共三人,除了為首一人軍官模樣,另外兩位則是兵卒模樣打扮。
『我同家人趕路,今天只是來這暫宿一晚。你是誰?』
「混帳!」軍官右首一名身材高瘦的兵卒道:「竟敢直呼副校官!是沒看過鞭子嗎!」說著手持一鞭,便要揮將過來。

『慢著,』副校官道:『林嘖嘖,人家只是孩子,別這樣大呼小叫。』
「是!」林嘖嘖聞言立刻必恭必敬,適才的狠勁斗然消逝。
『來,我們進廟里歇著。』副校官說著,領眾人入廟。

進到廟裡,眾人席地而坐,泰若看媽媽叔叔,知道他們早已醒來,只是想假裝毫無防範,以防被識破為習武之人。
「林嘖嘖,生火。」
『是。』林嘖嘖答應,隨即撿柴生火,過了半刻卻連個火星都見不到。
「林嘖嘖,搞什麼東西,名字取得難聽就算了,生個火都不會!」
『報告,這柴是溼的,生不起火』
「你這是怪我囉!」
『報告,不是。』

「報告副校官,」另一名兵卒模樣的人在副校官耳邊細聲道:「這婦人與那男人,會不會就是土城程家..?」
副校官聞言不屑道:『唉,我們這兩天在外奔波,就是聽那假線報胡扯;而且你看這家人,哪有人行刺皇帝還帶上全家的啊?你看那還有個嬰孩耶!』
「可是...」
『許家家!』副校官怒道:『現在是你校官還是我?我做事還要你一個兵士教啊!再看,懷疑啊!』
「報告沒有!」

丘陵與程大嫂聞言假意被吵醒,起身揉揉眼睛。丘陵趕緊跪坐道:『軍官大人,我們兩家人要趕路到貓貍,途經此廟要借宿一晚,若有所不妥,還請大人原諒。』
「沒的事,」副校官道:「我問幾個問題就走,你們是什麼人?」
『啟稟大人,小的王阿生,這位是我家大嫂,我們兩家人要回家鄉種田,正要去和我大哥會合。』

「看吧!」副校官以輕蔑的語氣向許家家道:「我都說沒事了,走。」說著領著兩名兵士便走。丘陵大呼口氣,趕緊跟孩子們解釋,說自己曾經犯事惹惱官府,所以扯謊想呼弄過去。

只是這晚發生的一切,看在泰若眼裡,總有種怪異的感覺,有種...似乎有什麼問題,卻說不上來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