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城，是北美大陸西岸的重要大城，由於正當東西方世界的樞紐位置，為當代文化、科學、技術，乃至於大眾娛樂的交流中心，更因歷史上多有中原人士僑居於此，中原武功亦隨之流傳至此；甚至中土武功在此處西洋鑄劍等技術加持下，更有蓬勃發展之象。因此，武林中人莫不爭先恐後越洋前往北美大陸，尤其是洛城一帶，只為提升武學造詣。
洛城既大，其中勢力分割便免不了。位於城中的「南加幫」與城西的「西木派」向來勢不兩立，每到節慶狂歡之時，兩幫派相遇便免不了一場惡鬥。西木派武功向來較高強，行事亦光明磊落，該派旗下十餘支派駐於洛城城西西木鎮附近，其中又以薔薇支派與葳本支派人數最多，武功最盛。
葳本支派鄰近葳本草原，此處多有武林中人比武較量，然而，武林中相傳已久的「十年之約」，讓近月來葳本草原謠言四起，也使武林人士近月來未敢再踏入草原半步。
原來，相傳十年前武林盟主程泰若尚未成名，而「一一殺手」丘霓蔻以愁眠劍法闖蕩江湖，其時已小有名氣。當時程泰若苦追丘霓蔻不成，還被丘霓蔻一句：「太娘」回絕。其後程泰若鬱鬱寡歡，同門師弟看不下去，便向丘霓蔻撂下狠話，約定十年後程泰若練刀有成，必會前來比武，到時定要丘霓蔻將這兩字收回。更有傳言，丘霓蔻聽到約武之後竟說：「這兩字有什麼不對？這事不是大家都知道嗎？若要比武儘管來找我就是，若真的要十年練武，那也無妨！」說也奇怪，儘管丘霓蔻姿色過人，追求者眾，但其後卻甚少流言蜚語。反倒她虔心修煉，並立下「一頭一千兩」的接單原則，不論貪官污吏，街頭小卒，當是「一人一頭，頭頭等值」，果真實現「頭頭平等」的眾生平等精神，而「一一殺手」名號亦不脛而走。
傳言中的男主角程泰若在其後獨創「霜天刀法」，並將師門所學「生息大法」與「統」字劍的武功融如其中，遂成一絕。武林人士對此傳言知之甚久，均想一睹兩人風采，然而此次比武實起於男女間情愛私事，又恐到時「一一殺手」為求顏面殺人滅口，故除了幾個丁丁、甲甲、襄民外，實在沒有白目敢挑在此時接近葳本草原。
新月早已下沉，草原昏暗，連旁人相貌都未能清晰得見，實在不容比武；但那是對常人而言，武林高手如程丘二人，臨敵時視覺固然重要，但以其耳聽四面、心感八方的高強功夫，在如此漆黑環境下亦能行動自如。此時東首傳來一陣爽朗笑聲道：「絲夠以捏！」不一會兒一男子已持刀屹立草原之上，只見他表情狐疑，注視草原西首的丘霓蔻，然而丘霓蔻竟也同樣狐疑地注視著程泰若。丁丁見狀細聲道：「怎麼兩人像不認識一樣呀？」襄民不屑回道：「你懂什麼呀，老情人十年不見，這會兒正在回想當年韻事呢！」甲甲聽了直喊：「那我們是不是該喊，在一起，在一起，在一起？」襄民賞了甲甲一個巴掌道：「在一起還有看頭嗎？我們是看他們打架的耶！」
此時程泰若開口道：「妳...，是不是長高了？」一陣靜默後，只見丘霓蔻回問：「你...，是不是變矮了？」丁丁在旁聽了開口：「這種對話，應該是會打起來沒錯啦!」襄民在旁再也受不了，從身後拿起一水桶，倒塞在丁丁頭上道：「打完前你不准說話。」襄民回神望向漆黑的場上，意圖將丘霓蔻樣貌看得明白。說也奇怪，傳言中的丘霓蔻風姿綽約，與此女子是有些許相符之處，然而傳言中從未提過丘霓蔻有六呎身高呀！而此男子在黑暗中較傳言中程盟主的形象更有一份氣質與陽剛，更是完全不像使「霜天刀法」的武功架式；也許因為十年來歷練得陽剛威猛，但其身材卻略微嬌小，與眼前高挑的丘霓蔻甚至相差不少。
丘霓蔻豪爽說道：「莫再提，要打就亮刀吧！」說著便取劍出鞘，只見此劍隱隱發出寒光，是把好劍，但絕非上乘寶劍；程泰若狐疑一下，亦將「烏啼刀」出鞘。只見丘霓蔻劍步上前，刺向程泰若，使出愁眠劍法第一式「西子捧心」，程泰若一刀接下，接著回身猛砍，這刀去勢兇狠，然而刀意卻欲砍還收，似乎有所保留，又似乎刀法生疏。丘霓蔻見機不可失，順勢再出一招「舉杯澆愁」，只見程泰若刀走剛猛，硬是擋格這招，大喊道：「這麼快就出絕招了嗎？那就接我這招霜滿天吧！」
只見他刀鋒靈巧，當真如滿天霜降，洶湧刀勢全向丘霓蔻襲來，只見丘霓蔻氣若神閒道：「這哪是霜滿天？」當下還劍入鞘，以劍鞘格下刀招，只聽得嘣聲一響，程泰若收招停下，手中的「烏啼刀」竟裂出好大一口子。只聽丘霓蔻道：「你不是程泰若！」程泰若冷笑道：「妳也不是丘霓蔻。」男子說著便把手中「偽˙烏啼刀」扔下，道：「那麼，請容我用稱手的武器一搏吧！」接著便從懷裡掏出一枝玉蕭，又道：「你也換個稱手的兵器吧！」女子亦扔下手中劍鞘，從懷中取出兵器，竟是雙純鋼畫筆。
只見兩人快步向前，又是一場酣鬥。拿到稱手的兵器，兩人武功與方才的窘迫判若雲泥，男子的玉蕭大開大闔，亦陽剛亦縹緲；而女子的純鋼雙筆筆意相似，亦威猛亦細緻。鬥到酣處，真如賞畫聽曲，讓襄民與甲甲如痴如醉。好一幅飄然壯闊的山水畫，好一首浩然不羈的江湖曲。
鬥了一時辰許，只見兩人兵器相接，男子的玉蕭與女子的雙筆剛好格在胸前，正是內力比拼的時刻。於此性命相關的危急之際，卻見男子瀟灑微笑道：「使得一手好筆，妳是紫盈家的人吧！」女子回道：「學音樂的，你果然如江湖傳聞一般，與你祖師爺黃藥師有一般武功！」兩人話沒說盡，南邊又一人飛快奔來：「別打了！」
究竟奔來此人是誰，這場上酣鬥二人又是誰？又為何男女主角遲遲沒有現身？欲知詳情，下回可能拖稿。
算了，我還是把他說完吧。
卻見此人身型嬌小，但奔來速度極快；邊跑邊開口道：「安師姊請停手，他不是程泰若呀！」那安姓女子說道：「我知道，可是筆逢敵手，當止於不得不止。你知道吧！」說著朝男子示意喊停，男子見狀，與安姓女子交換眼神，兩人隨即收招還器。這最後收勢足見兩人行事光明磊落，而且高手比拼內力，竟如此能收能放，完全不傷對方，可見雙方武功之高強。
男子持簫作揖道：「在下黃玉，餘音派第三十六代大弟子是也。」那位身材高大的安姓女子回道：「你知道的，我們是紫盈家的人，我是安己，這位是我的小師妹嚴瑾。剛才如果有得罪，你知道的，大家筆劃筆劃嘛！你知道吧？！」
黃玉道：「在下不才，但安姑娘何以假扮一一殺手前來比武？」安己聽了老大不爽，回道：「唷！你還不是也假扮程泰若，拜託你老大裝也裝得像點，拿把破刀來玩？要是我真是丘霓蔻，你不早就掛了？你先說你為什麼假扮程泰若，如果老娘聽了覺得有理再說！」
原本這話說了自是將黃玉氣勢給壓了下去，一般江湖中人也許轉瞬拔劍相向，嚴瑾聽了本想趕緊打圓場，不料黃玉肚量寬宏，只聽他歉然道：「是，這的確是誤會一場，在下只是在一個月之前耳聞程盟主不幸逝世的消息，便不自量力想來接接『一一殺手』的愁眠劍法。江湖人稱『一一殺手』丘霓蔻人劍雙美，武功高強但行事低調。在下只是想看看是否有此機緣，若她不知程盟主身故消息，在下便能假冒程盟主，接劃幾招。豈知在下實在技窮，見笑見笑。」
嚴瑾聽了本想回話，卻聽見安己大笑：「你真的很好笑耶！不好意思啊，你要我見笑我就真的笑囉！你講話不要這麼有禮貌行不行呀？你知道的，你說這話有三處錯誤：第一、不是程泰若身故，是丘霓蔻才對，所以我才要來假扮丘霓蔻跟你這假程泰若比武嘛！我想你知道啊！第二、你叫老娘安姑娘，害老娘聽了渾身不對勁，看在我剛剛施恩不偷襲你的份上，你以後叫我恩公就好了，知道吧？第三、我還沒想到，總之你就是錯錯錯，懂嗎？」
黃玉回：「既然恩公如此不拘小節，在下，喔不，我也就不再拘謹了。可是恩公你家師妹特來阻止比武，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？」只見嚴瑾老早就想插話，但話頭老被打斷，聽到這話直說：「你們都錯啦！程泰若跟丘霓蔻都沒死，他們不來，是因為要成親了！」
比扯鈴還扯，比「玩命寫真」更難玩。究竟十年前被批「太娘」的泰若，怎麼抱得美人歸？欲知後情，下回應該是會拖稿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